2009-04-19

宝黛钗: 社会舆论怎么看

红楼梦的第65到69回, 是“三春事业”的第二年,一个大篇幅描写尤二姐和尤三姐的悲剧故事, 也从中下层人民的角度演绎贾府由胜而衰的大转变。
在这中间,有很大的一段描写二尤为了解贾府情况同贾家的小厮们聊天儿的情形, 看似啰嗦重复, 但却绝非闲笔。因为红楼梦的故事讲到这里, 所有主要人物全部登场正传, 宝黛钗等的感情纠葛已经一清二白,所有喜剧色彩都已经随着怡红夜宴而落下了帷幕,到63回截住,64回过渡,看似尤家欢欢喜喜,实则大悲剧的背景音已经紧锣密鼓了,到这65回,正是从普通”群众”眼中看看贾家的状况,看看社会舆论对宝黛钗如何看法。

65回结尾, 借小厮兴儿之口, 说到钗黛, “真是天上少有, 地下无双”,又单道黛玉一个“弱”字,宝钗一个“冷”字,说是大家见了她们两个都不敢出气儿,因为“生怕这气大了,吹倒了姓林的,气暖了,吹化了姓薛的”。
这吹倒了姓林的是夸张手法,而吹化了姓薛的却话外有话,明说她怕热,实说她心冷。
你看,不久之后尤三姐自尽,凡是有点血性的都会为此掬一把泪。消息传到薛家人那里,兄妹二人的反应,就突出地反映出薛蟠之热,宝钗之冷。
宝钗怎样?
宝钗听了。并不在意。便说道:“俗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这也是他们前生命定。前日妈妈为他救了哥哥,商量着替他料理,如今已经死的死了,走的走了,依我说,也只好由他罢了。妈妈也不必为他们伤感了。”
她此等言语,出非常之在理,论理论节,全部红楼是无人出其右的,但“并不在意”四个字轻轻道出此人心态。而此时的薛蟠“自外而入,眼中尚有泪痕”。从后文可以看出此哭系出自真心真性情,绝非珍蓉辈为贾敬之哭丧可比。我们这时不禁会发一感慨:同一屋檐下的两兄妹,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回到前面群众的议论, 从65回结尾, 说到66回开头: 宝玉会娶谁? 和现在一样, 豪门婚嫁从来都是八卦大话题。
兴儿说:“只是他已有了,只未露形。将来准是林姑娘定了的。”“再过三二年,老太太便一开言,那是再无不准的了”,看来宝黛婚姻,是地球人都知道啊。
确实,从此到80回,我们似乎再看不出宝黛婚姻有何险阻,这里看似轻描淡写的八卦似的道出,实则重重地埋下一笔,让其后大悲剧的钟声更显得追魂摄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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